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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座小山的見証

鐘燕林

2025年11月12日08:31    來源:中國軍網22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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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江西省瑞金市城西19公裡處,雲石山靜默矗立。它高不過50米,四面懸崖峭壁,隻有一條彎曲的石砌小道可以通行。山上古木參天,濃蔭如蓋。一座建於清嘉慶年間的雲山古寺,青瓦飛檐,隱於林間。

1934年7月,在第五次反“圍剿”作戰期間,原駐沙洲壩的中央各機關暴露在敵機轟炸之下。於是,中央各機關悄然遷至雲石山鄉的村落間。雲石山鄉是長征前黨中央在瑞金的最后一個駐地,關於長征的重要決策部署,就是在這裡研究和決定的。當時,毛澤東同志也轉移到雲石山。他與張聞天以及部分工作人員,在這裡度過了風雲激蕩的幾個月。

古寺后山,樹影婆娑。毛澤東經常在寺后的大樹下讀書,思考中國革命的未來。

廣昌失守后,國民黨軍開始逼近中央蘇區腹地,紅軍內線作戰已十分困難。這年6月,中共中央書記處會議作出將紅軍主力撤離中央根據地的決定,實施戰略轉移。擴紅、征糧、趕制被服……蘇區人民以最后的米糧和布匹、最親的骨肉,托起了紅軍的遠征。

雲石山上的一草一木,見証著那段波瀾壯闊的歷史。

紅軍部隊的戰馬在雲石山的鄉村小道上來往穿梭,傳達著一道道行動命令﹔草坪上,一批又一批的隊伍在進行最后的動員﹔大大小小的村庄裡,運糧隊和挑夫忙碌著運輸物資﹔緊急動員小分隊奔走在鄉村,在牆上留下“誓死保衛蘇維埃”等標語……

雲石山舊址內,講解員聲情並茂地講述“別梅坑”的故事。1934年10月,隊伍出發前的一個晚上,何叔衡在梅坑住處為老戰友林伯渠餞行。互道珍重后,何叔衡把身上的毛衣脫下來,送給林伯渠。已是秋風蕭瑟的時節,前路多艱難,寒冬亦不遠。收下毛衣后,林伯渠百感交集,當夜揮筆寫下惜別詩《別梅坑》:“去留心緒都嫌重,風雨荒雞盼早鳴。贈我綈袍無限意,殷勤握手別梅坑。”兩位戰友依依惜別,豈料竟成永訣。次年2月,奉命留守的何叔衡在突圍中犧牲,踐行了“為蘇維埃流盡最后一滴血”的誓言。

這樣的訣別,也發生在雲山古寺的燈影裡。

毛澤東和賀子珍的孩子毛毛,這一年已是2歲。每當踏著石階回到雲石山住處,兒子毛毛讓肩負革命重擔的父親心中涌起難言的溫情。

然而,戰爭的陰雲籠罩著蘇區。孩子不能跟隨隊伍同行。正如毛澤東后來回憶:小毛只能托付給留在中央蘇區堅持游擊戰的毛澤覃、賀怡照顧了。離別的前夜,油燈徹夜未熄。賀子珍一針一線地為毛毛趕制新衣。她仿佛要將所有的牽挂與不舍,都密密地縫進衣衫裡。望著床上熟睡的兒子,她的淚水無聲滑落。

離別的時刻終究來臨。賀子珍將毛毛緊抱懷中,親了又親。孩子似乎感知到分別的恐懼,緊緊拽住母親的衣襟,哭喊著不肯鬆手。最終,隻得由賀怡將孩子強行抱開。賀子珍強忍悲痛,決然轉身。兒子的聲聲哭喊,成了她踏上長征路時最痛徹心扉的送別。

在紅軍隊伍中,這樣的離別並非個例。他們何嘗不懂天倫之樂,不念舐犢之情?為了革命,他們選擇了承受這人世間深沉的痛楚。

即將離別的日子裡,當地婦女將連夜趕制的草鞋、布襪和鞋墊塞到紅軍戰士手裡,老大娘把溫熱的煮雞蛋塞進戰士的口袋……千言萬語都化作了無聲的淚水。紅軍出發時,送行的人群中響起了《十送紅軍》,歌聲在山間回蕩:“一送(裡格)紅軍(介支個)下了山,秋風(裡格)細雨(介支個)纏綿綿……”

隊伍已走出二裡多地,鄉親們依然緊跟不舍。他們拉著紅軍戰士的手反復叮嚀:“你們千萬要回來啊!”“紅軍哥,打了勝仗可要早點回來!”

當紅軍抵達信豐縣古陂楊坊宿營時,賀子珍從休養連前來看望毛澤東,含淚講述了瑞金百姓十裡相送的場景。毛澤東聽后,神情凝重,良久才緩緩說道:我們欠根據地人民實在太多了。

為了革命的勝利,當時24萬人口的瑞金,就有11.3萬人參軍支前,5萬余人為革命捐軀,其中1.08萬人犧牲在長征路上……

雲石山,這座海拔並不算高的山,被標記為中央紅軍萬裡長征的重要見証。它以特有的庄嚴與厚重,寫就了革命史詩中光輝的一頁。

雲石山的蜿蜒山路,每一級石階都見証了革命征途的堅定足音﹔山谷間的風,至今仍在傳揚著蘇區軍民的魚水深情以及動人心魄的革命往事。

(責編:劉圓圓、代曉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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